归去来:第246章:浮生(第1/2页)
寒来暑往，时间如梭。
又是深秋，又见霜叶。
息园的桂树花香扑鼻，米粒似的花朵金灿灿地缀满枝丫。一夜风吹雨打，又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。乔乔站在梯子上，认真挑选开得恰到好处的。猫咪提着篮子立在树下，等着她把摘下的花枝抛下：“你说都这个点了，小姨怎么还没回来？问君悦，说是也不知道具体时间。”她看看秋千架旁那群玩弹珠的孩子，心里直打鼓：若不如约归来，怕是有人要闹翻天。
“可能绕道去舅舅家了。”近旁的石榴树上，红彤彤的石榴坠满树。乔乔伸手够下一个又圆又大的，扬声道：“谁要吃石榴？琬琬？”
年龄最小的女孩闻言回头，扔下弹珠就跑：“好！”她双手捧着石榴，小跑着到了个子最高的男孩面前，“逍哥哥，给你！”
端木逍摇摇头：“让妹妹先吃。”他把石榴拿给身旁的女孩，“糖糖，你感冒刚好，要多吃水果，给。”他五指修长，骨节匀称，白如玉石，比大多数女子的手还要漂亮。一串雕着龙的手串环在他的手腕处，虽朴素，却典雅高贵。
糖糖将手装进衣兜，皱着鼻子说：“不吃，太麻烦！”
端木逍随手将石榴递给赢弹珠最多的男孩：“君悦，你搞定。”
君悦接过石榴闻了闻，柔声道：“真香呢！糖糖不尝尝么？”说着，他将石榴剥了一半出来。
糖糖眉开眼笑地点头：“嗯！”
端木逍抿抿嘴说：“小丫头，你这么厚此薄彼好么？我才是你亲哥。”
“人与人相亲无关血脉，只关乎真心与投缘。”糖糖撅嘴道，“我就是喜欢他！”
“你倒是把父亲的教诲记得牢。”端木逍的言语极为平淡：“只不过，喜欢归喜欢，可别总黏着他，到底男女有别。”他说话的神态像极了端木剑霜，波澜不惊，不露情绪。
“黏着又怎样！”糖糖拽着君悦的衣角，眼泪汪汪的，“你不喜欢我黏着你么？”
“怎么会？”君悦蹲下身，摸摸她的头说：“端木家家规森严，你又是端木叔叔的掌上明珠，家里人对你要求严格也实属正常。哥哥那么说是有道理的，你可别不开心。”他抱起君琬，拽了拽她的小辫说，“你只给他拿了石榴，没有我的么？”
君琬摊开小手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我的手小，只能拿一个。”她转动着水灵灵的眸子，亲了亲君悦的面颊，笑得十分甜蜜，“琬琬最喜欢哥哥了！”
君悦笑了：“太爷爷太奶奶说你的嘴能把猴子哄下树，当真如此！”
端木逍掸了掸衣衫，掸去飘落在肩上的残花：“姐，姑姑说过什么时候到家么？”他看看西沉的太阳，眼里闪过一丝忧虑，继而那忧虑又变成温柔挂在他的嘴角：今儿这日子，父亲应该很高兴。“走之前她说想喝桂花糖水，咱们掐点熬了给她凉好。”
“没说。反正天黑前肯定到家，不然，谁哄得了那小妞？”乔乔扔了串花穗到他头上，“我妈说得没错，你明明是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，却偏偏对我师父事事上心，到底为何？别跟我说，她一手将你带大，你视她为母。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，我不信。”
端木逍将花穗放进篮子，眼里带笑：“你不也一样亲她信她爱她？那你的理由又是什么？将一个人放在心上，当真需要那么多理由？”
乔乔打了个激灵：“这话说得肉麻！倒不像是你了！”
糖糖剥了石榴喂拖布和新收养的流浪猫，抬头见君悦正含笑看着自己，忙露出灿烂的笑脸，飞快丢了几颗进嘴，还不忘岔开话题：“为什么每年寒川叔叔的忌日，姑姑都要带疯奶奶前去祭奠？”
端木逍正色道：“小心说话！”他知道糖糖口中的疯奶奶是谁，他曾在一个细雨霏霏，不胜寒冷的早晨见过她。那天，他在端木剑霜的带领下来到墓园，却见萧暮雪陪着一位妇人站在叶寒川的衣冠冢前，正在祭奠。那妇人已有了年纪，但穿着打扮却还是二八少女的模样：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，辫梢的粉丝缎带系成蝴蝶状，格外惹眼。她歪头盯着墓碑，絮絮叨叨念着萧暮雪说过的话，眼神空洞茫然。刚祭拜完，她便甩着辫子，追着一只野猫跑了。她穿梭在一座座墓碑间，无比欢快，仿佛自己是蝴蝶，而那些墓碑是鲜花。跑得累了，便随便找个墓碑靠了休息，不时哼几句年代久远的歌。萧暮雪叹了口气，又叹了口气，才说：“寒川，又一年了！她还是不认人，还是只活在自己的回忆里，还是只记得二十多岁前的事……好在，她的身体已完全康复。你放心，她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谁能想到，当年雷霆手段的萧月茹，如今竟是这般模样。端木剑霜示意端木逍将花摆在坟前，目光在那朵残菊上停留片刻就飘开了：“她以自己的方式寻求她想要的心安，你又何必遗憾？”
“我只是不希望她连寒川也忘了，那是她最不该忘记的人。”萧暮雪见萧月茹对别人墓前的鲜花产生了兴趣，似乎还有采摘的打算，忙跑过去制止。
端木剑霜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，一分一秒也不愿挪开：“你常回萧家寨，可曾听人说起这女人和萧家的渊源？”
“村头的老人闲来无事，难免东家长西家短，说些陈年旧事，我多多少少知道些。只是，从前她住在精神
又是深秋，又见霜叶。
息园的桂树花香扑鼻，米粒似的花朵金灿灿地缀满枝丫。一夜风吹雨打，又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。乔乔站在梯子上，认真挑选开得恰到好处的。猫咪提着篮子立在树下，等着她把摘下的花枝抛下：“你说都这个点了，小姨怎么还没回来？问君悦，说是也不知道具体时间。”她看看秋千架旁那群玩弹珠的孩子，心里直打鼓：若不如约归来，怕是有人要闹翻天。
“可能绕道去舅舅家了。”近旁的石榴树上，红彤彤的石榴坠满树。乔乔伸手够下一个又圆又大的，扬声道：“谁要吃石榴？琬琬？”
年龄最小的女孩闻言回头，扔下弹珠就跑：“好！”她双手捧着石榴，小跑着到了个子最高的男孩面前，“逍哥哥，给你！”
端木逍摇摇头：“让妹妹先吃。”他把石榴拿给身旁的女孩，“糖糖，你感冒刚好，要多吃水果，给。”他五指修长，骨节匀称，白如玉石，比大多数女子的手还要漂亮。一串雕着龙的手串环在他的手腕处，虽朴素，却典雅高贵。
糖糖将手装进衣兜，皱着鼻子说：“不吃，太麻烦！”
端木逍随手将石榴递给赢弹珠最多的男孩：“君悦，你搞定。”
君悦接过石榴闻了闻，柔声道：“真香呢！糖糖不尝尝么？”说着，他将石榴剥了一半出来。
糖糖眉开眼笑地点头：“嗯！”
端木逍抿抿嘴说：“小丫头，你这么厚此薄彼好么？我才是你亲哥。”
“人与人相亲无关血脉，只关乎真心与投缘。”糖糖撅嘴道，“我就是喜欢他！”
“你倒是把父亲的教诲记得牢。”端木逍的言语极为平淡：“只不过，喜欢归喜欢，可别总黏着他，到底男女有别。”他说话的神态像极了端木剑霜，波澜不惊，不露情绪。
“黏着又怎样！”糖糖拽着君悦的衣角，眼泪汪汪的，“你不喜欢我黏着你么？”
“怎么会？”君悦蹲下身，摸摸她的头说：“端木家家规森严，你又是端木叔叔的掌上明珠，家里人对你要求严格也实属正常。哥哥那么说是有道理的，你可别不开心。”他抱起君琬，拽了拽她的小辫说，“你只给他拿了石榴，没有我的么？”
君琬摊开小手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我的手小，只能拿一个。”她转动着水灵灵的眸子，亲了亲君悦的面颊，笑得十分甜蜜，“琬琬最喜欢哥哥了！”
君悦笑了：“太爷爷太奶奶说你的嘴能把猴子哄下树，当真如此！”
端木逍掸了掸衣衫，掸去飘落在肩上的残花：“姐，姑姑说过什么时候到家么？”他看看西沉的太阳，眼里闪过一丝忧虑，继而那忧虑又变成温柔挂在他的嘴角：今儿这日子，父亲应该很高兴。“走之前她说想喝桂花糖水，咱们掐点熬了给她凉好。”
“没说。反正天黑前肯定到家，不然，谁哄得了那小妞？”乔乔扔了串花穗到他头上，“我妈说得没错，你明明是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，却偏偏对我师父事事上心，到底为何？别跟我说，她一手将你带大，你视她为母。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，我不信。”
端木逍将花穗放进篮子，眼里带笑：“你不也一样亲她信她爱她？那你的理由又是什么？将一个人放在心上，当真需要那么多理由？”
乔乔打了个激灵：“这话说得肉麻！倒不像是你了！”
糖糖剥了石榴喂拖布和新收养的流浪猫，抬头见君悦正含笑看着自己，忙露出灿烂的笑脸，飞快丢了几颗进嘴，还不忘岔开话题：“为什么每年寒川叔叔的忌日，姑姑都要带疯奶奶前去祭奠？”
端木逍正色道：“小心说话！”他知道糖糖口中的疯奶奶是谁，他曾在一个细雨霏霏，不胜寒冷的早晨见过她。那天，他在端木剑霜的带领下来到墓园，却见萧暮雪陪着一位妇人站在叶寒川的衣冠冢前，正在祭奠。那妇人已有了年纪，但穿着打扮却还是二八少女的模样：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，辫梢的粉丝缎带系成蝴蝶状，格外惹眼。她歪头盯着墓碑，絮絮叨叨念着萧暮雪说过的话，眼神空洞茫然。刚祭拜完，她便甩着辫子，追着一只野猫跑了。她穿梭在一座座墓碑间，无比欢快，仿佛自己是蝴蝶，而那些墓碑是鲜花。跑得累了，便随便找个墓碑靠了休息，不时哼几句年代久远的歌。萧暮雪叹了口气，又叹了口气，才说：“寒川，又一年了！她还是不认人，还是只活在自己的回忆里，还是只记得二十多岁前的事……好在，她的身体已完全康复。你放心，她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谁能想到，当年雷霆手段的萧月茹，如今竟是这般模样。端木剑霜示意端木逍将花摆在坟前，目光在那朵残菊上停留片刻就飘开了：“她以自己的方式寻求她想要的心安，你又何必遗憾？”
“我只是不希望她连寒川也忘了，那是她最不该忘记的人。”萧暮雪见萧月茹对别人墓前的鲜花产生了兴趣，似乎还有采摘的打算，忙跑过去制止。
端木剑霜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，一分一秒也不愿挪开：“你常回萧家寨，可曾听人说起这女人和萧家的渊源？”
“村头的老人闲来无事，难免东家长西家短，说些陈年旧事，我多多少少知道些。只是，从前她住在精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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